秦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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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曼】白月光(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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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应该找谁呢?”于曼丽淡淡回问郭骑云一句,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来回,“老师?还是组长?我告诉你的话,无论如何,你也会告诉他们的吧。”

  郭骑云没有正视于曼丽的眼神,她的眼神依旧是轻曼又平淡的,只是因为戳中了他的痛楚,所以就像把软刀子,让他不敢与之相对。郭骑云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有底气:“这是我的职责,我……”

  “我知道。”于曼丽目光轻轻一扫,看清了郭骑云的不大自然,“其实原本也该跟他们说的,我不好说,但是你可以说,还不容易被怀疑。”

  郭骑云的愧疚心理更浓,憨厚朴实的脸上的神色愈加难以控制地不自然着:“可是,你,总要小心一点才好。”“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她。”于曼丽这句话说得轻,但是却像是重锤砸在郭骑云身上。

  他是于曼丽的师兄,也曾是于曼丽的教官,于曼丽的过往他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于曼丽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从最开始的生冷孤僻,到遇见明台之后的妩媚明艳,逐渐尝试和这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世界握手言和,然而在这个瞬间,他突然又看见了那个凄婉幽怨的于曼丽。

  鲜活地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不在人间,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青烟。郭骑云是个忠诚的战士,但他却在这一刻质疑了。

  “你其实是算计我吗?”郭骑云语气有点艰涩,他在想于曼丽是不是本来就打算好借他的口知会王天风,所以才这么毫无顾忌地告诉他。他是真心为了于曼丽考虑,却也实在在要忤逆王天风这件事情上感到万般无奈,两相纠结之下,从于曼丽的态度里探求到这个可能性,有点不是滋味。

  于曼丽瞥他一眼,她理解郭骑云的想法,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告诉你,其实也只是因为……我信任你。”一句短短的话,再没有其它余音,于曼丽依旧立在那里,面上表情无悲无喜,郭骑云的心里却更为难了起来。

  于曼丽其实知道他会怎么选择,但是她已经提前说了,如果郭骑云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做的话,她也不会怪他。但是,就算于曼丽不责怪他,郭骑云自己的心里其实也过不去,说出口的于曼丽反倒是轻松了,却把这艰难的选择留给了他。

  “你告诉我,你,你就不怕你和……”汪曼春的名字从郭骑云口中吐出来似乎要费很大的劲,于曼丽没有让他说完,她眸子里清透的光倏而幽远起来,说道:“我记得明台曾经问过我‘爱不爱国’,我当时告诉他‘我想爱国但是要看国家给不给我机会’。”

  于曼丽吸了口气,哀伤凄婉的气质刹那间转为凛然坚决,回忆里的低落和暗淡的现实相交错,她的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继续说道:“不说告诉你,和她有往来都像是一场豪赌。好在现如今,她也想回头了,但是却也要看国家给不给她机会了。”

  “汪曼春太复杂,她太狡猾,有过太多黑暗的罪恶,你不知道……”郭骑云还是不放弃劝慰于曼丽的希望,于曼丽抬起眼来定定看着他,柔媚如烟的眼神却像淬了霜雪的利刃:“难道我们手上就是绝对干净的吗?你敢笃定,你杀的每一个人都是该杀之人吗?”

  “手上沾了鲜血的人,怎么能说别人不干净。”于曼丽的每一个字都吐得轻而慢,却堪堪击在郭骑云心里的软弱处,他没有办法说服于曼丽,却也似乎隐隐地被她说动。

  “老师就要来上海了,就算我不说……”于曼丽的眼睛在听见王天风要来上海消息之时陡然一缩,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事情吗?”于曼丽心里对王天风,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这是弱者曾被强者驯服之后,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一种敬畏与诚服。

  郭骑云没有立马回答她,只是有些尴尬地看了于曼丽几眼,眼神里分明是‘这事不好说’的神色。聪敏如于曼丽,早从当局者迷的局中跳脱出来的她看出了郭骑云的为难,冷静地问了一句:“是因为明台?”

  郭骑云松了一口气,于曼丽的聪慧让他觉得轻松很多,但是要说的这件事情,郭骑云担心地看了看于曼丽,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告诉她。于曼丽心里倒底还是有些紧张明台,以为是因为明台毁了走私船的事情又或者是因为明台在明楼这件事情上的错误判断,惊动了远在军校的王天风,让他不得不亲自出来处理。

  如果是因为这些事情的话,明台这边怕讨不了好。于曼丽神色之间隐隐出现了忧虑,毕竟曾经深深喜欢过,没有一丝感情残余是不可能的,只是于曼丽这种情绪被郭骑云错误地理解了,他就觉得更不好说了。

  只是不忍心于曼丽一直被他吊着胃口,郭骑云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还是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组长要订婚了,老师想过来‘看看’。”也就只是过来看看而已,远远地不给他惊扰。明台算是他得意的学生,不知道是否能赶上他结婚那一天了,那至少订婚典礼这样的大日子也不能错过,太靠近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远远地看着也算是了了遗憾。

  郭骑云是这样理解王天风的,王天风跟他说的理由也大抵如此,他并不知道王天风这次前来真正意义上所背负的东西,那是一份被深深筹划很久的详尽计划。影响深远,涉及的人却希望知情的人越少越好,以此达到对这些人的保护。

  王天风这次来上海,注定是一次没有归途的旅行。所以他说的,不一定能赶上明台结婚,其实也没错。

  郭骑云说的时候,小心地观察着于曼丽的神色,意料之中的心痛绝望没有出现,反倒是看见于曼丽紧张的神色松缓了许多。女人心海底针,他也摸不清楚于曼丽的具体想法。

  “有说老师什么时候到么?”于曼丽问,汪曼春再怎么样毕竟还是新政府的人,就算要针对她们之间的往来对汪曼春采取什么行动,在新政府的“庇护”之下也不会翻出太大的波浪来,但是如果知情的王天风身在上海的话,事情也许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

  于曼丽没有想到,明台和程锦云会这么早订婚,可是这也是合乎情理的。他们本来就名当户对,明面上是通过相亲“认识”的,看起来也正意趣相投,双方能主事的大家长都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订婚甚至结婚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于曼丽想过明台和程锦云总会有这一天,她想过自己会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在祝福声中拥抱亲吻,将彼此以爱的名义浪漫地“捆绑”在一起,无论想象成什么样,于曼丽觉得自己肯定都会是酸苦而难受的,但她此时此刻却没有意想之中的那种情绪。相反地,无比平静,甚至有些隐隐地庆幸明台终于可以有他自己的良好选择。

  看起来,她是真的,轻松地完全地放下了她心里的执念。相较于明台,此时此刻对她来说更重要更让她牵念的人是汪曼春。

  想到汪曼春,于曼丽的心里隐隐有些揪疼,她错过了她那么多年,让她一个小姑娘逐渐变成蛇蝎女人。想到她困惑地抱着她,迷茫又痛苦地问她可不可以再回头。

  这种孤绝的明知故问让于曼丽的心抽紧到极致,她比谁都要清楚,人生太长人都各有各的苦难。其他人的痛苦她可以冷眼旁观,甚至可以落井下石,但对汪曼春她只剩下心疼,哪怕知道有些时候苦难是人必须经受的一部分,可却因为在意和喜欢,所以那些“必须经受”也让她心疼不已。

  明台结婚对她已经再没有什么影响,不方便明里出席给出祝福,于曼丽依旧可以选择日后相见对他说一句恭喜和珍重,这倒不是让她头疼的事情。于曼丽真正觉得有些焦虑的,是即将来上海的王天风。

  直觉告诉她,王天风来沪的原因不会仅仅只是不想错过爱徒的订婚典礼,这个理所当然的理由倒更像一个幌子。于曼丽没有想过郭骑云会瞒她,性格注定郭骑云不会做这个事,那只能说王天风对郭骑云有所隐瞒。这件事肯定就不会单纯,在现在这个局势,牵扯到王天风的不单纯的事情,对汪曼春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好事。

  别说于曼丽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就算她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也没有办法左右。她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在风浪起来之前,尽力地让她和汪曼春规避最危险的浪潮。只要她们都可以熬过去,那别的事情都不会再成什么问题。

  可惜于曼丽也不会知道,无论她心里多不情愿多想努力尝试摘清,她和汪曼春都会是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两枚棋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四五月份的上海,冬的凛冽严寒被抖得差不多干净了,风借着日光暖烘烘的力道也和煦起来,只是依旧裹了潮气,这是靠海的地方总没法避免的,好在仲春时节,哪怕潮湿也不会再给人冷冽的感觉。

  只是湿漉漉的,久了会觉得有些恼人。

  南田死后,特高科很快就指派了藤田芳政接任她的任务,并着手调查她被杀的事情。和南田洋子不同的是,藤田芳政并没有去找汪曼春,相反地,他从出诊记录中查到了蛛丝马迹,直截了当地约明楼会面。

  实际上,记录中的异常是明楼一手布的疑云,但是毫不知情的藤田芳政却告诉明楼重庆政府意图杀他,并希望能和他达成合作。明楼表面上惊诧与痛心疾首做得十分到位,内心却还是淡淡地对汪曼春表示了惋惜。以他布的局,从藤田芳政现在的反应来看,似乎对汪曼春也有些怀疑了,这只是第一步,等到之后,如果汪曼春真的逐渐朝罪恶之路越走越远的话,接下去积攒的怀疑足够彻底摧毁她。

  愧疚和温情都散去,对汪曼春,明楼只剩下对昔日师妹的惋惜以及对顽固的敌对恶势力的蔑视与痛恨。说到底他还是不知道,他觉得已经无药可救的人,正想回头。

  也许明楼的举动,就是抽去她赖以生存的浮木,任由她在苍茫的海洋里浮沉。对国对家都是义正言辞地给出交代,却唯独对她如此残忍苛刻。没有人会去责怪明楼,但谁又能说,这一切都是汪曼春咎由自取呢。

  上海滩诡谲的风云不是平民百姓能妄加揣测的,更何况乱世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独善其身不随意议论,只是不谈的仅仅是时政,最近传出来了一条重量十足的新消息——明家小少爷明台要订婚了。

  这消息一出,无数倾慕明三少的少女们倒是不依,纷纷猜测会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幸运能入了明台的法眼。各家的消息一对,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苏医生妻子的表妹程小姐上。这个目标确定之后,倒是有人惋惜有人不平,可谁也不能说这桩姻缘不够好,毕竟两人都家世清白也门当户对,说起来也是郎才女貌,所以无论如何路人也总是艳羡的。

  很快众人的猜测就得到了落实,据收到请柬的人“无意间”的透露,明台要订婚的对象的确是苏太太的妹妹。明家是上海的大户,苏医生也是杏林妙手,喜事到来前的愉悦冲去了大半上海密布不散的“阴云”,无处不弥漫的火药味里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作为76号情报处的处长,这件事自然没有瞒过汪曼春,更何况本身就没有瞒她的必要。值得推敲的却是,差不多在汪曼春听到这件事之后没多久,明楼遣明诚来跟汪曼春讲了这件事,并且表达了自身本来想带她一起出现在典礼之上却碍于明镜没有办法请她多谅解诸如此类云云。

  汪曼春耐着性子听着明诚用低沉温和的嗓音缓缓地陈述着这件事,在明诚看向她的时候,平静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些遗憾和惋惜,似乎表达了她内心的某种不甘。

  “先生的意思就是这些,还请汪处长谅解。”明诚的语调抑扬顿挫,不卑不亢。汪曼春点了点头,定定道:“师哥的意思我明白,不要担心。”

  “不过,”汪曼春话锋一转,看向明楼的目光里多了份关怀,只是保留了距离,看上去不会热情也不至于太过疏离,“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伤了,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多谢汪处长担心,”明诚微微颔首,沉稳道,“中了一枪,在医院休养几天就没什么大事了。”汪曼春挑了挑眉,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欣慰:“那就好,反政府分子这么猖狂,更何况听说是冲着师哥来的,你们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小心一些。”

  汪曼春公事化的口吻里揉了些许关怀和担忧,看起来依旧热切,明诚不引人注目地敛了敛眉,低头谦顺称是。之后也没什么应该说的事,两人随意应付了几句明诚便走了,汪曼春看着明诚走的时候恭敬小心地带上了办公室的门,等到那扇熟悉的门重新紧紧闭上之后,才慢慢地吐出积在肺内的浑浊空气。

  尔虞我诈,声色犬马。看上去情真意切好来往,实际上一步一步互相算计,稍微走错一步便是权谋修罗场。汪曼春撑了撑额头,到底是为什么非要这么累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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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暂停,也有催更的,抱歉确实忙。

事情有点多,难免难以顾及这边,也请见谅。

依旧是求建议,感谢各位坚持陪伴。

心情不好,今天废话不多说,踽踽至今,承蒙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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