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曼】白月光（2）
前文：（1）
尽管说是说来日方长，但再见的日子并没有太久。
这日是上海某刘姓富豪的生日宴会，因为他邀请的嘉宾有几个汪伪政府几位与其交情甚好的小官员，同样受到邀请的汪曼春带来的除了贺礼还有散布在会场各处的76号爪牙。
会场之内看起来觥筹交错气氛融洽，实际上人人都处在紧绷神经的状态之下，故作轻松地谈笑着以缓解内心的紧张之感，汪曼春不屑地扫视了一圈人群，在一片阿谀奉承声中感觉索然无味得很。
然后她听见一片未被压低的欢呼声，抬眼看过去看见了被人群簇拥着的明台少爷，以及他身边正亲昵挽着他手臂的熟悉身影。
似乎注意到了汪曼春的视线，明台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如寻常的淘气调皮，汪曼春的视线却未在他身上多停留，她就那样怔怔地打量着又披上一层风尘铠甲的于曼丽。
汪曼春蹙了蹙眉，她突然想起来，无论是烟花间的初遇，还是上次喝酒的短暂交谈，她似乎都忘记问她的名字。而她汪曼春的“恶名”想必对方在初见之时便已知晓，这不公平，汪大处长闷闷地想。
懊恼之间，明台已然携着于曼丽走到她跟前，语调轻快地喊了一句“曼春姐”，然后想了想又有些抱歉地低声说：“大哥今天有点忙，没空出门我就替他来了这边。”
汪曼春简单地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刚才的郁闷，开口直接道：“你身边这位是？上次都没有给我好好介绍一下。”
明台心下一紧，因为今天任务地点特殊，很难混进来，所以接到邀请的他索性让于曼丽扮成他的女伴和他一起混进来，倒没有想到会这么直接地和汪曼春直接对上。
眼下他在快速思考着如何介绍于曼丽的身份合适又不至于让狡猾多疑的汪曼春起疑心，眼看汪曼春的眉越拧越紧，明台刚要开口他身边就适时地响起了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于曼丽。”
明台在汪曼春看不清晰的角度给于曼丽投去一个眼神，大抵是怪她太过鲁莽冲动直接地暴露了自己的本名，于曼丽却似浑没有看见一般给汪曼春投去一个慑人心魄的眼神：“好巧呢，汪处长。”
“你们曾经见过？”烟花间那一遭时间太短，不可能让于曼丽的口吻如此熟稔。明台心内有些焦急，但是声音依旧玩世不恭，他担心于曼丽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陷入危险之中。汪曼春的那些手段，虽然没有亲自领教过，但多少还是听说过的。
“碰巧有过一面之缘。”却是汪曼春回答了明台，明台听她语气里倒不像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刚提起来的心也就才放了下去。
明台想起自己第一次听见于曼丽自报家门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凄婉空洞，似乎隔了江南朦胧的烟雨，而刚才再听她说起自己的名字，柔媚的声音为曾经的缥缈添了一些真实，她的眼神也不再如过去一般哀伤。
好歹是没有再沉陷在那些厚重血色掩埋着的过往之中了，只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汪曼春打量于曼丽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不太舒服，又不是那种让他觉得不安全的舒服，具体是怎么样他也不能详细地描述出来。
明台似乎忘记了，曾经出席那些沙龙聚会时候自己注视那些年轻漂亮姑娘时的目光，他投放到那些身材姣好的少女们世上的视线，如果实际比较起来的话，倒和这个时候的汪曼春无甚差别。只是明台再跳跃大胆，也不会把事情往这个方面去想。
明台一边和汪曼春调笑，一边不动神色地注视着会场的大概情况，他紧盯着汪曼春手下的犬牙们蛰伏在会场内的位置，只是他站的这个位置再是中心再是开阔，也依旧有无法看见的视觉死角。
明台叹了一口气，对汪曼春不好意思地笑笑：“曼春姐，那个我要去趟洗手间，就先失陪了。”
汪曼春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赶快离开，虽然对于明台的戒心没有完全解除，但是汪曼春坚信在自己的精心准备之下，明台在这个时间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明台离开之后，被汪曼春刻意隔开的“安静角落”里只剩下了于曼丽。看着这个令她倍感兴趣的女人，汪曼春挑了挑眉道：“不知道今天算不算‘有机会’的‘再见’？”
不同于明台的是，久经世故尤其是浸淫风月场多年的于曼丽能看出来汪曼春大胆目光中的其它意图，对待汪曼春明显意有所指的问话，于曼丽依旧是选择了答非所问式的回应：“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汪曼春手扶了扶额头似乎真的在思考，从她朱唇中吐出的句子却是锐利而不失暧昧：“我更愿意我们是‘有缘再次相遇’，花很美，沾了火药味未必就香了。”
于曼丽上前一步，微微倾身靠向汪曼春，说道：“我倒觉得只有花本身的话未必会多受欢迎呢，总要增添些别的因素才吸引人。”
说话之间，温热的气流拂过汪曼春娇艳的脸颊，还带了淡淡的兰香味，从来都是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汪大处长，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于曼丽看见汪曼春的反应，心下有些自得，眼角余光又看见“侦查”完情况的明台大步从这边走来，不动声色地又退回了先前的位置。
明台没有看见于曼丽和汪曼春方才暧昧亲密的举止，他刚才在洗手间内想法子和外面的郭骑云取得了联系，因为于曼丽和汪曼春之间似乎有些交情，明台无法冒这个险，所以方案临时更改。
正想着怎样通知于曼丽改动之后的计划，眼尖的明台就看见汪曼春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左右四顾并没有看见明楼的身影，他自然不会怀疑到于曼丽身上去，聪慧如他也想不出来别的理由，于是关心地开口问了一句：“曼春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汪曼春：“……”她感受到于曼丽的目光似乎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后背下意识地紧绷，淡淡地辩解道：“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热的原因。”
明台：“……”刚才在洗手间内开了窗，料峭春日的寒风冻得他脸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会场之内也不像十分温暖如春的样子，至少他们所在的区域没有。不过想到女人心海底针，加上明台不愿多与汪曼春打交道露了马脚，也就没有抓住这句话里的漏洞继续问下去。
汪曼春眯眼打量着明台的身影，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一点与反政府分子有关联的证据，可惜无论她如何细看，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够证实她的怀疑。
眼前这个几乎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英挺男子依旧是一副倜傥风流的贵公子模样，一身西装考究，不算冲鼻的男性香水味优雅而恰到好处，如果不是孤狼的消息以及之前他屡屡在嫌疑场合献身，汪曼春真的很难将他和那些枪林弹雨里滚过的“穷凶极恶”的地下党联系起来。
但是在情报处待久了，手下堆了那么些人命，汪曼春自然懂得“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有时候看上去越不像越反常的反而是越理所当然的，难保那些多诈的反政府分子不会在这点上做文章，利用反向心理试图蒙蔽她。
但是，如果明台身份不简单的话，那么于曼丽呢？
汪曼春又将探询的目光投在于曼丽身上，她这下没有挽着明台的胳膊了，而是和他隔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这个举动让汪曼春心里觉得舒服了许多，她不太想看见于曼丽和明台太过亲近。汪处长在心里对自己说，因为明台不是什么好人。
这不是汪曼春第一次质疑于曼丽的身份，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上一次在酒馆里的时候，汪曼春多疑的性格不可能不让她怀疑于曼丽到底是什么人。
相较于普通的风尘女子，她身上总有一种凝重而静止的哀伤，纵然不说出口不具体表现，依旧能从她如水的双眸中隐隐投射出来，让人禁不住地就像多靠近她一些多温暖她一些；若说她是特工杀手，汪曼春确实听说过那些军校训练女人的手段，其中确实包含着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去麻痹敌人，但是于曼丽的妩媚太过自然，这样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在风尘里辗转挣扎过，一般人都学不来她这种勾人的气质。
一向淡漠残忍又没有什么耐心的汪曼春突然对于曼丽的过去有了极大的兴趣，想来于曼丽总是能带给她新鲜的刺激感，她身上总有一些吸引她去深深挖掘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枪声，还沉陷在旖旎幻想中的汪曼春霎时间清醒过来，看着远处惊慌失措的人群脸色变得不太好。
她狠狠地扫了一眼她身旁略显慌张的明台和依旧表情淡漠的于曼丽，咬了咬牙示意远方的76号的下属们注意好四周的情况，并保护好剩下的官员们。
汪曼春甫一离开，明台脸上的惊惶就褪得干干净净，他压低声音对于曼丽说：“我让郭骑云先开枪扰乱会场气氛，我们趁乱解决问题。”于曼丽点点头，肃然的交待任务的口吻，她已经习惯了。
正要想法子接近那些汪曼春正准备小心保护疏散的官员的时候，于曼丽看见汪曼春匆匆回头往她这边扫了一眼，与刚才看明台的恼怒不同，此时她眼中的紧张与关怀不像作假，于曼丽心头一动，假意捂住腹部实则在大衣的腰侧口袋里摸枪的动作慢了些许。
汪曼春只是匆匆一瞥便收回了视线，在她眼皮底下死了一个人，鲜血刺痛了她骄傲的神经。原先以为明台不是善茬，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却未料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听着那些太太富商们越来越压不住的恐慌言语，又想到蛰伏在暗处的那些危险分子，汪曼春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快要炸开来，她拨开人群一边走一边没好气地喊了一句：“都别吵了，会有人送你们安全离开。”
汪曼春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挑衅她一样，又是一声枪响，又有一个官员倒了下去，一枪爆头，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倒是干脆利落。人群似乎又要骚动，但汪曼春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识时务的都闭了嘴没有多言语，死亡固然可怕，汪处长的愤怒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汪曼春手指骨节攥得发白，她迫切地想要找出凶手，又受制于噪杂的人群，敌在明她在暗，处于被动的劣势上难以准确精准地还击。汪曼春的怒气却像陡然之间被压抑住一样，她开始冷静下来。
汪处长不是一个一遇反常情况就会失去主见的人，相反，越是复杂的环境之下她越清醒，这也是一种能力，一种高明的自保能力。
她想到之前的推断，再去看明台，明台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汪曼春冷笑一声，看着明台向着最后抱团在一起的仅剩的三名官员们移动，她甚至在思考如何逮捕明台了，又是三声枪响。
汪曼春手指捏得更紧，她看见又有两名官员倒下，暗红色的粘稠血液沾到地毯依旧缓慢地渗透，汪曼春的好脾气几乎已经被消磨干净了，刚才她看明台的动作却不像是开了枪的，比愤怒更深的挫败感席卷她周身。
她突然觉得不对起来，不详的预感笼罩了她的心头，刚才有三声枪响，却只倒下去了两个人，汪曼春想着便扫视四周，然后她看见眉头因为痛苦而紧蹙的于曼丽。
于曼丽今天外面罩了一件深色的大衣，她中枪的地方在右胸，距离不近汪曼春看不见流动的鲜血，她看见于曼丽捂住伤口的手上掩不住的血色，被白皙的肤色衬托得更加夺目刺眼，先前压下的火一下子又升腾起来。
汪曼春还没有来得及靠近于曼丽，腿长的明台就已经跑到于曼丽身边，明台用身子挡住汪曼春的视线，暗里接过于曼丽大衣掩盖之下的另一只手上的枪，拢到自己的风衣内侧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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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不想写同人动起手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我【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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