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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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颗想捅刀的心，但我不知道怎么满足我自己。

 

Root耸耸肩，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来。Shaw在这个时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Root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过去，小声地说：“时间还够，可以聊一会天。”

 

Shaw对于她的这个提议不置可否，Root于是就接着说了下去：“能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吗？”

 

Shaw看了Root一眼，神色有那么一点不善：“你看起来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

 

“我们还会搭档很久，知道一点你的过去没有什么坏处，这会增进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Root感受到Shaw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浓浓戒备，她维持着沉稳又优雅的姿态，因为她知道强硬地与Shaw对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是我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时间和地点，”Shaw学着Root的样子耸了耸肩，但她一贯的面无表情使这个俏皮的小动作失去了一些趣味，“况且搭档又不是相亲。”

 

“Sameen~”Root软糯的语调里带了一些哀求的意味，“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我不曾经历过的你的年月。”

 

Shaw清了清嗓子，她一直都吃软不吃硬，Root突如其来的哀求像极无计可施之后的抵赖，但也算准了她无法拒绝得像之前一般干脆。于是她轻轻开口，给出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好吧，等战争结束之后。”

 

之所以说虚无缥缈，是因为处处都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没有人知道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会结束在什么时候。就算有一个确切的期限，也没有人能预知自己是否能安稳存活至那个时候。

 

这就是战争的神秘与残酷之处，即使能预知到结果，过程中的一切也都是未知。在苍白的生与死面前，个人的强大毫无作用。

 

但Root明显因为这个答案而满足，在她做好准备Shaw故作冷漠地拒绝的时候，得到了这样一句话，她轻轻地说了一句：“enough。”

 

“嗯？”Shaw的注意力在不远处的敌方阵地上，夜幕之下银白色的月光肆意笼罩各处，钢筋水泥的建筑也变得朦胧而精美，让人恍若置身于梦境。

 

Shaw对这样的美丽毫无感触，她直接地盯着在岗位上来回行走的士兵，心里默数着这些人换岗的时候以推算进攻的时间。专注于“眼”让她的“耳”有些许的迟钝，所以Root的小声呢喃在她听来十分模糊。

 

Shaw以为Root是有什么话要说，她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为的只是听得更清楚一些。

 

本来想说没什么的Root在看见Shaw眼里倒映的星光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严格来算她和Shaw其实真正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的印象里Shaw的面孔一直冷漠而坚毅，眉梢眼角几乎都不带温度，在提起战争的时候眼睛会有瞬间的光采，但持续不多久。

 

Root一直都觉得Shaw的眼睛幽邃得十分迷人，但这一刻她觉得之前那些时候的Shaw与此刻相比都要稍逊一筹，星光是天然的点缀，繁星隐去Shaw眼中始终氤氲着的清澈少年气，让疏漠的她看起来美得更加真实。

 

鬼使神差地，Root小声地说了一句：“That’s good enough for me.”Shaw不知道为什么Root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但她似乎被Root喜悦的情绪感染，破天荒地没说什么嘲讽的话来冷却Root的热情。

 

Shaw想起了Cole，在这种时候他不会试图搭话，而是默默地在Shaw的旁边小心掩护好彼此。在Cole的身边，Shaw的倾诉欲似乎要强一些，偶尔她会抛出一些话题，大多是装备和战术之类的没什么温度的乏味的内容，用以打发等待的无聊时光。

 

Root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发出声音，她靠在掩体后面，神色专注地看着月光下的原野。

 

Shaw不常看见安静的Root，而在此刻，阴影笼在她失神的侧脸上，优美的线条被衬出一种别样的美。

 

这种美的本身带着一种沉静的蛊惑意味，稍微前进一步就会陷进温柔的网里。Shaw是一名优秀的哨兵，但她在处理这类“陷阱”上纯净得犹如白纸，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她一直都不擅长找话题。

 

“你怎么看待‘战争’。”Shaw觉得有些羞窘，她早该知道自己一开口话题就会变成熟悉的这些冰冷的玩意儿，但Root看上去并不介意的样子。

 

她朝Shaw的方向偏了偏头，弯起的眉眼里光华流转：“我不清楚怎么说。”说着，Root眉微微地蹙起，语气也有些苦恼：“像之前一样的，表述不好，会让你不高兴。”

 

Root对自己情绪的在意让Shaw觉得不自在，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像这么在意别人的人吧。”Root清澈的眉眼里显出几分熟悉的妖娆：“我不觉得你是别人，Sameen。”

 

Shaw觉得刚才Root的沉静就是伪装好的陷阱，稍微接近她就暴露了自己的本色，Shaw不喜欢这种甜腻的调情，她再一次开始怀念起死去的Cole，这一次不再有那么多心虚的负疚感了。

 

Root也从意料之中的沉默里重新捕捉回了那个她更熟悉的Shaw，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对她来说熟练得犹如家常便饭。片刻之后，在气氛陷入尴尬之前，她瞥了一眼Shaw的手腕，勾唇一笑：“时间到了。”

 

Shaw吸了口气，也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看见敌方哨位上的士兵们正准备着换岗。

 

行动是很好的掩护，能有效地避免僵持的冷漠。

 

Shaw有些急切地打着手势，幽暗的夜色下，准备好的行动小组安静又有序地从掩体中快速游出，快准狠地钉入计划中提到的各自站位，重新隐入黑暗。

 

Root跟在Shaw的后面，飘忽移动间与Shaw十分默契，就像是她形影不离的影子，只是相较之下身形要略高一些。

 

这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夜晚，充其量星星可能会比平时多一些，被反射的太阳光失去火辣的热度，安静地与黑暗作斗争。哨兵的五感比普通人都要强一些，微弱的光芒里，再借着一点哨位漏下的灯光，Shaw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手中的匕首精准且迅速地按进正背对着她的人的喉咙。

 

Root饶有兴味地看着Shaw动作轻柔地把已经不能再发出声音的人影放倒，在心里默默地赞了一声“Nice”。

 

Shaw在阴影里转过身来，她下巴处沾了一些血迹，用手背稍微一用力便拭去，她冲着Root扬了扬下巴，示意跟上她。

 

此时的Shaw就像被拔出鞘饮尽了血的沉睡锋刃，光华一点一点自她破开稍许的坚硬外壳下散发出来，夺目得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