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根】永夜（4）
Finch的眉在听到Shaw的话的时候皱了起来，他微侧脑袋问道：「Ms.Shaw，你是说你在现场看到了一个人类？」
Shaw撇了撇嘴，顺手从柜子里抄了一瓶酒灌了一口：「看起来真的像，可她眼睛是血红色的。」
「那可是吸血鬼的特征啊，你没看错？」Reese也觉得不对劲，和Finch对视一眼，问Shaw道。
Shaw对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没兴趣，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接着便笃定道：「不会看错，况且除了这个以外，她那种敏捷的反应和超强的移动能力，我不认为是一个人类应该有的。」
「可是，」想到Root身上的疑点，Shaw觉得心里更加烦闷，「在我要开枪的时候她似乎毫不紧张的样子，她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枪里装的会是银质子弹。」
「噢，Ms.Shaw，」Finch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架，「有没有可能是你被诈了？也许对方知道你正犹疑，所以毫不介意地让你开枪。」
Reese没有否定Finch的推测，一脸期待地等着Shaw给出答案。Shaw用没拿酒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难得沮丧地叹了口气：「好吧，也许你们说得对，那个女人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Finch似乎是想劝慰Shaw：「至少她看起来没有恶意吧，Ms.Shaw。」
Shaw耳畔回响着Root那句「来日方长」，轻飘飘又甜腻的音调，像是萦绕耳边不散的诅咒。她大口地啜了一口酒，热辣的感觉从喉头一直下到腹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不谈这个，定位你们收到了吧，应该都处理好了？」Shaw问，Reese朝她耸了耸肩，Finch的行动能力是很快的。在Shaw还满心烦闷地大迈步往回赶的时候，已经有Finch秘密雇佣的人去处理Shaw扔在原地不管的尸体。
至于家人那边，Finch处理好后已经匿名发去了通知的消息，同时附带的还有一小笔抚慰金，大概足够暂时维持那个家庭的生计。
「你们真是善良。」Shaw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已经喝完的空瓶被她随手扔在一边。
「死去的人叫Andy Lee，最小的孩子才半岁。」Finch的语气有些惋惜，Shaw没什么感觉，但为了配合一下Finch，还是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真是太可惜了。」
Finch接下来抬起头来，厚厚镜片后一双眼睛平静地注视着Shaw，口中说出的话却让看上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特工小姐猛然抬眼与他对视：「Lee的职业有些特殊，他在公会里管B类档案。」
「和公会有关？」Shaw敏锐地抓住重点，接着语气有些难以置信，「公会和吸血鬼之间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现在算什么，看似和平的表面被撕破，两边要交手了？那我真是乐享其成。」
Shaw说到最后，语气已经不自然地带了嘲讽，她看见Reese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赏。
「还没有查到这么多，」Finch说，接着又温和地向Shaw提问，「Ms.Shaw，你再回忆一下，当时看到你说的那位有些异常的女士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不对的地方？」
「没有。」Shaw直接肯定地回答，接着伸出手大概比划了一下，「如果说当时我在这里，她大概就在这个位置。我本来以为她是幸存者，可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双令人厌恶的红眼睛。」
「那位女士有主动攻击你吗？」Finch问，一般吸血鬼遇见血猎，向来是先下先手杀招。对他们来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杀死他们的敌人对他们来说也算一项不辱没自己身份的荣誉。
「没有，如果说那种滑稽的烟雾弹也算武器的话。」Shaw回答，确实这点不对劲，如果Root真的是该死的吸血鬼，没必要只是使出可笑的障眼法。相较于挑衅，倒不如说Root在调戏她，这更让她觉得烦躁。
「她还有和你说什么话吗？或者说，留下了什么能确认身份的线索？」
「没有，」Shaw答道，接着补充，「她走得很快，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过她倒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叫Root，然后还说我们来日方长。」
提到「来日方长」的时候，Shaw看见Reese很是暧昧地冲他一挑眉，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似乎毫无成效。
Shaw没有再理Reese，只是看向Finch，希望他能想起一些有用的线索。
让Shaw失望的是，Finch似乎很是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接着便有些无奈地说：「我很抱歉，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一号人物，不过我会留心的。」
「好吧。」Shaw也没有什么指望，她站起身来往二楼走去，刚才喝下的那瓶酒让她有些晕，当然还有在酒吧里喝的那些酒的功劳。
在寒凉的夜风里吹着自然清醒，在温暖的室内休息了一会，喝下去的酒悠悠地就上了脑，本身就有点困倦，眼下更生出些睡意来。
只是尽管头晕，Shaw的步子却迈得慢而稳，她的背始终是立的笔直的，走在楼梯上也没有去扶栏杆或者去撑墙。Reese和Finch坐在沙发上，继续捧着他们的煎绿茶看着报纸，就像Shaw回来之前一样。
二楼的走廊没开灯，一片深沉的黑暗，短短的路Shaw走过许多次，这下看起来却觉得有些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在遇见Root之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一切都和往常没有差别，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因何而生发。
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Shaw难得地站立了一会儿，她盯着黑暗看，眼前突然浮现出Root那双眼睛——笑意盈盈但是鲜红似血。
Shaw的日子依旧是那样不紧不慢地过，每天沉默地行走在纽约城的大街小巷之中，接受着Finch发来的信号，处理着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当问题棘手的时候，原本分头行动的Reese会赶来和她一起。
Shaw对时间的概念其实很模糊，她不会刻意地去记某个日期，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差不多，用来区分差异的大概是酒吧里牛排的味道。
……
Shaw有些疲倦地用指尖抵了抵自己的太阳穴，以这种轻微的刺激来迫使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她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今天更是追着一个该死的吸血鬼跑了半个纽约城，最后还是赶过来的Reese跟她一起处理了那个麻烦的家伙。
结束之后，Shaw看了一眼联络Finch的Reese，揉着太阳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Reese注意到Shaw的动作，示意话筒那边的Finch稍等一下，对Shaw喊了一句：「hey，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你不回去休息一会么？」
Shaw背对着Reese摇了摇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去喝两杯，差不多算是休息了。」
Shaw推开酒吧门的时候，变幻闪烁的灯光从远处打过来照了她一脸，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尽量把目光偏向一边，不跟那些让人眼花的光源正面接触。
Shaw熟门熟路地走到吧台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杯威士忌。」从旁边推过来一个杯子，清透的酒液表面浮了几块冰。
Shaw神色一沉，看着那杯被送过来的酒：「怎么这么快，你似乎应该知道我的习惯，加冰简直就是糟蹋了好酒。」
「抱歉呢，我们这才第二次见面。」这个声音让Shaw有些吃惊，她往旁边一看，果然是Root。
「怎么会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Shaw警觉地扫视了一眼Root，柔顺的卷发垂在她肩上，她穿了一件开领的米色线衫，纤细的腰肢下，两条腿被紧身的长裤衬得更加修长。
看上去Root像个简单的邻家女孩，除了她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之外。
Shaw在Root的眼睛能看见映出的酒吧里肆意闪烁的彩色灯光，但那双血红的眼睛似乎没有被那些杂乱的不断变化的光所干扰，依旧澄澈而深邃，看起来有点吸引人。
Root拿过被Shaw推开的杯子，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刚好来这里放松一下，没想到这么巧呢。」
Shaw显然没有相信Root的话，Root有些无辜地耸耸肩，嘴巴抿起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当然，我知道你总是不信我。」
Root这么直接，Shaw反而有些尴尬了，她轻声咳嗽一声试图掩饰。
Root倾身上前，香水气味里杂着淡淡的酒气：「抱歉。」Shaw的目光中不解加深，不明白Root突如其来的一声道歉是为了什么。
Root这时候离她的距离很近，Shaw能在她那双鲜红的眼睛里看见一个被放大的错愕的自己，威士忌的味道从Root微微开启的唇齿间散出，虽然她还没有喝酒，但莫名觉得有些微醺。
Root在Shaw的错愕中撤回了自己的身子，若无其事地坐在Shaw旁边的那个位置上，解释说：「为上次不告而别。」
「我并没有很在意，不用多此一举。要抓住你，总会有机会。」Shaw依然很直接。
「看起来你似乎也不准备接受我的感谢了？」Root露出有些可惜的神情，「为上次你没有对我开枪。」
Shaw摇摇头：「你太像一个人类而已，我没有滥伤无辜的习惯，不必想多。」
「你觉得我是一个吸血鬼？」Root的声音有些魅惑，她那双眼睛直视着Shaw，「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不会在这种地方开枪。」Root突然转为低沉的语调让Shaw不太舒服。
「不用那么麻烦，」Root的笑容加深，她轻轻一抖手腕，白皙的掌心便出现一个精致的小十字架，「你可以试试，把这玩意送进我的身体里。」
Root捏着那柄十字架，在Shaw的眼前缓慢地来回晃着。Shaw看着Root轻松的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内里掺了一种「有恃无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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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学习， 诸事暂搁。
